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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长野疑云8（第2页）
像是某种精密机括被轻轻触发，又像是靴底不小心碾碎了地面上的一小块碎冰。
诸伏景光的身体瞬间绷紧！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提升至巅峰！
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完全转身，他的右手已经如同演练过千万次般，闪电般滑向肋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而熟悉的握把，肌肉记忆驱使着拔枪、上抬、瞄准——
几乎在同一毫秒！
在他前方不到十米，一个高大的黑影也从平行的另一排货架后如同鬼魅般无声地闪出！动作同样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并且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反应！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利落、几乎完全重叠的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撕裂了冰冷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惨淡的应急灯光勾勒出两个凝固的身影，如同黑暗中骤然对峙的两尊杀神。
诸伏景光稳住呼吸，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穿透稀薄的寒雾，终于看清了对面那个同样以标准战术姿态举枪瞄准他的人。
黑色的针织帽，墨绿色的专注的眼眸，紧抿的薄唇，以及那张深刻而冷峻的、绝无可能认错的脸。
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枪口没有丝毫偏移。
对面的赤井秀一，显然也认出了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警惕和评估所取代。他的枪口同样稳稳地指着诸伏景光的致命要害。
两人就这样在冰冷死寂的冷冻库深处，相顾无言的用枪口互指开启了这次“重逢”。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一触即发的硝烟味，尽管两人的手指都稳稳地贴在护圈外，并未扣上扳机。极致的安静中，只能听到冷气机遥远的低鸣，以及自己胸腔内心脏沉稳而有力的搏动。
一秒。
两秒。
彼此都在评估着对方的意图、出现的缘由，以及这极度巧合或者并非巧合的遭遇。
终于，诸伏景光微微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率先打破了这致命的平衡，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冷气般的质感，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清晰地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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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
赤井秀一的视线依旧锁定着他，同样低沉平稳的嗓音回应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意味：
“...苏格兰.....”赤井秀一的嗓子有些发干，“你....没有死？”
枪口，依旧稳稳地相互指着对方的眉心。
这句话问出口，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合了巨大困惑、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庆幸的复杂情绪。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掠过诸伏景光的脸庞、身形、持枪的姿态，寻找着任何伪造的痕迹，但结论却指向这确确实实是那个他以为早已逝去的人。
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汹涌而至——天台刺骨的风，苏格兰决绝的眼神，……以及那一声枪响，和那人倒下的身影。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像一枚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职业生涯乃至生命里。
他曾以为那是他无法挽回的失败，是无法弥补的遗憾。可现在，苏格兰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用枪指着他。
这怎么可能？
难道当时……？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瞬间充斥他的大脑，但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所锻炼出的极致冷静让他强行压下了翻腾的心绪。
他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诸伏景光，FBI王牌探员的专业素养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尤其是在情况如此诡异不明之时。
然而，那眼神深处细微的颤动，却泄露了他内心的震荡。他看着诸伏景光那双蓝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当年的痕迹，或是解释。
“我是否活着，似乎让FBI的先生感到很意外？”诸伏景光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像冰面，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每个字都带着冷硬的质感，“或者说，失望？”
赤井秀一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苏格兰的语气……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温和内敛的卧底警察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经历过彻底蜕变后的冰冷和疏离。
“不。”赤井秀一迅速否认，声音恢复了惯有的低沉平稳，但语速稍快，显露出他并非毫无触动，“那是个悲剧。我从未希望它发生。”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句话带着毋庸置疑的诚意，“得知你可能生还，这……是个好消息。”
他说的是实话。尽管形势诡异，立场不明，但得知一个自己曾试图拯救并因自己的失误而“死亡”的人还活着，对他而言，确实减轻了心中某块巨石的重压。
尤其是，他清晰地记得，苏格兰最后是为了阻挡卡尔瓦多斯的狙击视线，保护当时也在天台险境中的自己才中枪的。
然而，诸伏景光听到他这句话，眼底那丝冰冷的讥诮似乎更深了。
好消息？是啊，对赤井秀一来说，或许是吧。不用再背负害死“同事”的心理负担了。
可是，真正的代价呢？
想到那个倒在血泊中、心脏被射穿、几乎真正死亡的身影——那个为了他们计划、最终却因为赤井秀一的意外闯入而不得不付出更大代价的同伴——诸伏景光的心中就无法抑制地涌起一股尖锐的怨愤。
这怨愤被他完美地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转化为更加疏离和戒备的姿态。
他知道不能怪赤井秀一，对方当时也是想救人。但理智上的理解，并不能完全平息情感上的迁怒。尤其是，此刻这个“好消息”的受益者，正是导致白木承受那份巨大痛苦的间接原因之一。
“是吗。”诸伏景光的回应极其简短，甚至带着一点不置可否的轻慢。他丝毫没有放下枪的意思，反而微微调整了瞄准点，语气转为公事公办的冷硬，“那么，FBI，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涉足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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