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王坤给我拿下!”知府大人大怒,喝令衙役动手。
“还有周虎!”他又补了一句,“速派人把他从牢里提出来,解往京城!”
“这事牵扯藩王,必须上报陛下,请陛下做主!”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周虎和王坤被解往京城那天,邻城百姓全涌到街上,敲锣打鼓的,比过年还热闹。
有人把鸡蛋、蔬菜扔到两人身上,骂道:“周虎,你这个恶霸!终于遭报应了!”
还有人对着王坤骂:“王坤,你这个贪官,早就该抓了!”
不少人朝着叶挽宁喊道:“叶大夫,谢谢您为我们做主!”
叶挽宁站在传承馆门口,看着这一幕,长舒了一口气。邻城百姓,终于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这时,苏凝兴冲冲地跑过来:“先生,裴丞相的部下来了,说请您去相府一趟,丞相想跟您谈谈!”
叶挽宁跟着裴执的属下上了马车,一路往相府去。马车走在青石路上,不算太颠簸。
车窗外,街道风景匆匆后退,小贩的叫卖声、孩子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繁华。可叶挽宁没心思看,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跟裴执道谢,又该怎么面对他。
她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从她来京城开传承馆,他暗中帮忙打点;到邻城义诊遇袭,他派暗卫保护;再到周虎一案,他及时送来密函帮她定案。
每一次,他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却从不邀功,只是默默付出。可她是民间女医,他是当朝丞相,两人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她一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就是怕自己陷进去,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到了相府,门口的管家早已等候。见她来了,连忙引她去茶室,语气恭敬:“叶大夫,丞相大人在茶室等您。”
茶室在相府后院,周围种满了桂花树。这个季节桂花正盛,甜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间精致的茶室。窗户开着,阳光从窗棂洒进来,斑驳陆离。
叶挽宁跟着管家进去,就见裴执穿着月白色长衫,坐在窗边桌前看书,看得十分认真。
阳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侧脸轮廓,眉宇间的凌厉也淡了许多。发丝被染成浅金色,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裴执抬眸看见她,眼睛亮了一下,放下书站起身,语气温和:“来了。”
“裴大人。”叶挽宁微微躬身行礼,有些不自然。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放松的环境见他,没有朝堂的肃然,没有宫宴的拘谨,只有淡淡的茗香和桂花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裴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递茶杯时,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他的指尖温热,带着茶水的暖意;她的指尖微凉,被触碰的瞬间,竟像有电流划过全身。
她本能地微微一颤,猛地缩回手。两人皆是一愣,茶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叶挽宁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掩饰尴尬。茶香醇厚,带着淡淡的清甜,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她不敢看裴执的眼睛,低着头盯着杯中的茶叶,轻声问:“裴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裴执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就是问问你,遇袭的事有没有吓着,身子有没有不适。”
“我没事,多谢裴大人关心。”叶挽宁道,“还有周虎的事,多谢你及时送来密函,帮我顺利定案。”
“举手之劳。”裴执笑了笑,眼底的温柔慢慢漾开,“周虎为非作歹,迟早要受惩罚。你是为民除害,我帮你是应该的。”
叶挽宁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深,像潭水一样,仿佛能吸走人的心事。
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脸颊微微发热,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茶室内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和桂花飘落的声音。两人都没说话,却莫名觉得安心,空气里都带着甜味。
叶挽宁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桂花香,很好闻,让她有些走神。
过了一会儿,裴执又开口:“邻城的事了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
“再过几天吧。”叶挽宁道,“我想再在邻城义诊几天,看看受伤的百姓恢复得怎么样,也看看传承馆的学徒能不能独当一面。”
“也好。”裴执点点头,语气满是关切,“邻城天气湿热,你要多保重身子,别再像上次那样熬夜了。我看你眼底还有青黑。”
他竟然还记得,她上次熬夜收集证据时,眼底那圈青灰。叶挽宁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谢谢。”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飞奔进来,对裴执行了个礼,语气急切:“丞相大人,林小姐派人来说有急事找您,让您立刻过去一趟。”
“林小姐?”叶挽宁想起之前听过的传闻,林楚瑶是裴执的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后来林楚瑶嫁了人,两人才断了联系。前阵子她被禁足,想来是已经解除了。
裴执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着眉:“知道了,让她等着。”
小厮应了声,退了出去。
茶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叶挽宁站起身,语气冷淡:“裴大人,您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等等。”裴执伸手想拉住她,指尖的温度隔着衣袖传过来,烫得她心一颤,“我没事,是她小题大做。你再坐会儿,我还有话跟你说。”
叶挽宁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眼神里带着疏离:“不必了。裴大人还是先处理正事吧,我也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匆忙。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执还站在原地,眼神里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落寞,像被乌云笼罩的月亮。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叶挽宁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出相府,把那股莫名的失落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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