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万安悲痛欲绝的脸上移开,最终落在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仍在剧烈喘息咳嗽的柳晴身上。
她一步步走到柳晴面前,步履沉凝,居高临下。
“柳晴。”她唤出这个名字,再无半分情谊。
“本宫自问待你不薄。念你是万安的妹妹,便破格擢升你为大宫女,允你近身伺候,赏赐、体面,何曾短缺?”
“你究竟为何……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柳晴的呛咳渐渐平息,她艰难地抬起头。
脸上泪痕、鼻涕、血痕与地牢的污渍混在一起,狼狈不堪,状如恶鬼。
然而,当她迎上温梨儿那再无温度的审视目光时。
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仿佛都被浇上了滚油,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扭曲的火焰彻底点燃。
“哈哈哈……待我不薄?”
她嘶哑地笑起来,声音如同砂纸在粗粝的岩石上摩擦,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讥讽。
“是啊!皇后娘娘你‘待我不薄’!”
“你是天上的明月,是云端的神女,所有人都爱你,敬你!陛下眼中更是只有你!”
“你施舍给我的那点‘恩惠’,不过是你随手抛下的一点残羹冷炙,用来彰显你无上的仁慈罢了!”
“你何曾……何曾真正正眼看过我?”
“在你眼里,我柳晴永远只是个卑贱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面如死灰的万安,眼中恨意更浓,随即又恨恨地剜过温梨儿。
最后死死地钉在温梨儿身后,那个如天神般巍然矗立、只守护着温梨儿的男人。
那眼神里交织着痴迷、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为什么?因为我恨啊!”
柳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我恨你这副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悲悯众生的虚伪模样!”
“我恨你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你有尊贵无比的后位!还有陛下全部的爱!全部的温柔!全部的注视!”
“陛下他是天上最耀眼的太阳!”
“他的目光,他的声音,他的每一个皱眉每一次展颜……凭什么!凭什么只属于你温梨儿一个人?!”
“凭什么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我?!”
她挣扎着,却起不来,状若疯魔:
“我哪一点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貌美!我更懂得揣摩陛下的心意!”
“我费尽心机在你身边伏低做小,当这个所谓的大宫女,就是为了能离陛下近一点,再近一点!”
“日日夜夜,我看着他对你笑,看着他对你温柔细语,看着他对你百般呵护……那也可以是我的!”
汹涌的泪水混合着疯狂倾泻而下,冲淡了她脸上的污血,却更显狰狞。
“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只做一个卑微的宫女,在角落里看着你们恩爱缠绵!”
“我要得到陛下!哪怕只有一夜!只有一次!我也要让你温梨儿尝尝心被生生剜出来碾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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