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惊呼一声,脚步转开,就要奔逃离开。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一团乳白色的火焰跃入她的眼帘,立刻占据了她的整片视网膜。意识很快陷入无尽的混沌。“你叫什么?”赛冷特顿在窗台上,看了眼眼前的妇人,才慢悠悠地从窗口跳下。“杜斯拉……”妇人张开双唇,声音发颤,双眼迷蒙,只是下意识回答。“很好,杜斯拉。”她点了点头,脑中回想起之前见到的场面。森林之中,那一座布满青苔的祭坛。祭坛由三块巨鲸的肋骨拼成,骨缝间则塞满了各色腐烂的花环与发黑的蜡烛。“那座祭坛……”她想了一会儿道,“那座你们献祭,然后长出来奇怪的花和奇怪的手的祭坛是什么?”“是,沟通……吾主。”老妪断断续续地道,“沟通吾主的祭坛……”“沟通瘟疫之主佩奈尔?!”赛冷特惊呼一声,差点没压住声音,“你们能和神祇沟通?”“只能沟通……一部分……”老妪顿了顿,又补充道,“沟通一句话……”话音落下,赛冷特倒吸一口凉气:“居然真的可以,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老妪挪着步子,走到一方棕色的木质书架前,从中取出一本牛皮书,摊开。赛冷特凑过去看,其上正是与祭坛有关的内容。“材料,心脏,血肉……”她轻轻念出声,目光一行行扫过,“沟通,神谕,五秒钟……”老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她麻木地盯着赛冷特,就像一具木偶。“心脏,该怎么找到心脏开启祭祀?”赛冷特目光转了转,最终带着莫名意味地、可疑地落在身边人的胸膛上。虽然被控制了神思,但是在这句话落下,空气中突然浮起一丝杀机之时,杜斯拉还是感觉到浑身的皮毛好像都炸开了。那一瞬间,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要将空气中未竟的话语压下。“心脏,任何生命的心脏都可以。”她话音奇快,舌头都不打结了,“森林中鼠疫病人等等使徒的心脏都可以……”赛冷特却漫不经心地瞧了瞧眼前的书,她侧眸瞥对方一眼道:“可是,书上好像说,祭祀上能与瘟疫之主沟通的时间长短与心脏品级有关吧?”“如果只是鼠疫病人的心脏,真的可以召唤出祂吗?”这样说着,她的手不知何时轻轻点在杜斯拉的左胸膛处,轻轻吐息,声音极低。“等等。”老妪的声音有些慌乱,那双眼睛还是那般茫然,但还是极快地接话,“我的心脏品级也不足。”“您需要与吾主沟通多久,精神可以支撑多久?”她先问道。赛冷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当初在瘟疫花园时,她与瘟疫之主佩奈尔谈话许久,虽然对方有些话她并不能听懂,但在精神上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不过,那是在祂主动隐去自己的大部分存在,以圣像的模样,化作枯枝般的人影对话的情况下。“这个仪式是通过祭祀与祂直接沟通吗?”赛冷特思索片刻后问道。杜斯特缓缓摇头:“并不是,举行献祭仪式,只能与吾主的一部分沟通。”“我们无法见到祂的真实存在……”她茫然地顿了顿,“也无法在看见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精神的理智。”那就好。赛冷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看,用什么心脏作为材料最好?”她问道。杜斯特,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想法在脑子滚了一圈,而那个念头荒谬到极致,哪怕她正在被操控神智的情况下也不能立刻说出来。“直说吧。”所以赛冷特又道。咽了口唾沫,杜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圣者。”“圣者的心脏是最好的燃料,能够窥视吾主百分之一的存在。”话音落下,整间小木屋都安静了。老妪还保持着被操控的呆滞模样,立在原地,而赛冷特已经开始摩梭着下巴沉思。她抬头瞥了眼浮在自己身边的,半空中的眼球,忽地呲出一口白牙。那只窥视的眼球忍不住颤了一下。“你要做什么……?”它颤颤巍巍地问道。“你别反抗,我送你去那边。”赛冷特笑了一下,手指间倏得燃起白色的火苗。济世会的白天永远浸在松脂与花圃的气息里。阳光穿过彩色玻璃窗,在石板走廊投下斑斓碎影,常春藤沿着石墙攀爬,叶片上的露珠凝出淡淡光泽。远处的山下田野间传来歌声,曲调熟悉,正是农人日常的吟唱。池望身着黑袍端坐在书房正中间,原本是在喝茶看书,下一刻却忽地放下茶杯,动作急促,杯底在木桌上磕出一声‘哒’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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