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奶奶白他一眼,个死老头子背后讲别人,真到你曾孙女坐地上玩泥巴的时候,你怕是只会夸你曾孙女坐地上的姿势都比别人好看。“你自己的曾孙子,不比人家干净多少。”魏奶奶随口道。魏爷爷默了默,“长大就好了,大东长大也一样。”又补了一句,“但醒醒肯定不这样。”魏奶奶无语片刻,懒得跟他争辩。没过一会,魏奶奶自己也夸起了孩子,“咱们醒醒好,随妈妈,身体健康。”他们魏家的子孙辈,小时候都不太好带,特别容易生病,现在曾孙辈也是这样,甚至进医院的次数更多。倒是醒醒,他们来了这么久,小家伙体格子好得很。冬青还总给孩子穿得薄薄的到处溜达,魏奶奶每回看到心都是提着的,但摸醒醒的手脚,都是暖乎乎的。魏奶奶最高兴这个,孩子健康就好了。孟冬青现在带孩子的时间,变成了早上那一会,别的时候都用不上她。白天有家里几个长辈,晚上都是魏瓒照顾孩子。孩子的尿布,至今都是魏瓒每天洗每天收拾。老两口夸曾孙女的时候,孟冬青把糖和饼干都撒完了,这一回她不让村里老头老太太来抢,只叫小孩子抢。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老头老太太们的战斗力,他们跟孩子抢东西,那可都是不遗余力的。孩子们这会都乐疯了,个个都是兜子塞得满满的。就连四个多月的醒醒,手里也拽着一颗她小绪哥哥抢来的水果糖,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楼顶上的妈妈。“啊啊……”魏瓒抱着醒醒,教她说话,“妈妈,那是妈妈,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声音逐渐高亢。魏瓒,“……”不是要喊妈妈呀。上梁酒过后没多久,一家人就搬回了家里。某天晚上,魏瓒给醒醒洗脚的时候,孩子突然腿一蹬,“八八……”魏瓒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屋里各自忙活的众人也都愣住了,魏爷爷放下手里的书,看过来,织毛衣的大姨和徐阿姨也往这边看。“宝宝,再叫一声。”魏瓒眼睛发红,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八八……”魏瓒坚持认为,醒醒八啊八的,是在喊他爸爸,魏爷爷坚决否定这个说法,爷孙两个争执不下,去找魏奶奶评理。跟姑奶凑在一起听江省地方戏的魏奶奶,以及姑奶,“……”没人评理,爷孙两个谁也不服谁,隔天魏爷爷就开始教醒醒喊太爷,“太~爷~”“e……e……e……”“跟太爷学,太,特爱太~爷~”“ooo……”醒醒也是从这天开始,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本来她一个小人儿,伸手大人就会懂她的需要,阿一声姨姥就能分清她是要吃还是要喝,但为了逼她说话,她太爷爷开始给她打岔。要拨浪鼓给她塞虎头娃娃,要喝奶抱她看虫子……以至于孟冬青每天中午晚上回来,面对的都是自家闺女可怜巴巴的小脸,咿咿啊啊哦哦地跟孟冬青告状。“醒醒!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魏瓒比孟冬青晚回来一点,车轱辘的声音还在路上呢,人声已经传回了家里。搬了家没两天要过年了,市一百货年底忙,魏瓒最近天天正常上下班。魏瓒带着一身凉气进屋,冰手先赶紧去烤烤,才翻包把几顶虎头小帽拿出来,“是中原地区的手工艺品,赶在年前上货,我每样给醒醒买了一个。”带着毛圈的红绸布帽子一戴上,衬得醒醒小脸雪白,特别喜庆。小家伙生了一双笑眼,不笑的时候眼睛又大又圆溜,一笑起来,就弯成了两道小月牙儿,可爱极了。几个老人看得是心都化了。没两天就是春节了,大姨要回家过年,魏瓒准备了礼物,要亲自送大姨回家,再往家里赶。魏瓒拿完帽子,要从包里掏出电报,递给魏爷爷,“今天一天收了七封加急电报,您二老真不回京市过年?”这还只是电报,电话都不知道接了多少个。“不回。”魏爷爷看都不看他。考虑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魏瓒盖房子的时候多花了不少钱,给屋里修了火墙,刚搬进来那两天天气好不觉得,现在温度一降,屋里暖烘烘的。两老在南方的第一个冬天,过得很舒服。魏爷爷打定主意留在江省过年,第二天亲自去公社邮电所给魏长源打了电话,通知了一下就算完事。魏长源,“……”正事一件不交给他办,这种得罪人,要挨骂的事,就光通知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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