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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善与恶（第1页）
破碎的意识空间里，光与暗的碎片如星河倒卷。冥渊单膝跪地，指尖深深插进由善恶之力凝成的水晶地面，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同时呈现纯白与墨黑两种色泽。善与恶的化身并肩而立，月白与玄黑的衣摆无风自动，他们望着冥渊的眼神里，竟同时流淌着悲悯与期待。
“起来吧。”善念化身的手掌覆上冥渊颤抖的肩，掌心传来母亲般的温软触感；恶念化身几乎同时伸出手，指节上的刀疤擦过冥渊下巴，带着几分粗暴的关切。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冥渊体内相撞，却诡异地化作潺潺暖流，修补着他被撕裂的灵脉。
冥渊抬起头，发现两人的面容正在缓慢融合——善念的温润笑意里渗入了恶念的锐利锋芒，恶念眼底的冰冷火焰中摇曳着善念的柔光。他们的掌心同时绽放出阴阳鱼图案，柔光与黑雾交织成锁链，将冥渊体内暴走的幽冥之力牢牢锁住。
“我们本就是一体。”融合后的声音带着晨钟暮鼓般的厚重，两人同时开口时，声波在空间里掀起金色涟漪，“没有纯粹的善能承受仇恨的重量，也没有绝对的恶能拒绝温暖的召唤。”恶念化身的指尖弹开冥渊额前汗湿的碎发，善念化身则用袖口轻轻擦去他唇角的血迹。
当两只手同时握住冥渊的手腕，意识世界的天空突然降下甘霖。左边是带着松木香的圣洁之光，右边是裹挟着铁锈味的暗黑雨滴，两者在冥渊头顶凝成彩虹，每一滴水珠都折射出他记忆中的画面：江锦年狐尾扫过他脸颊时的痒意，帝洛川骂骂咧咧递来伤药时的耳尖发红，林泽轩用冰刃削苹果时的专注眼神，冥萧躲在树后偷看他练剑时踩断树枝的声响……
“现在，你该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身后浮现出十二道光影，正是冥渊血脉中沉睡的历代先祖。他们有的身着沾满魔气的战甲，有的手持圣光萦绕的权杖，却都在注视冥渊时露出相同的欣慰笑意，“力量的真谛从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像握剑的手——”善念化身抬起左手，掌心躺着晶莹的露珠；恶念化身抬起右手，掌心跳动着幽蓝的鬼火。
“既能接住同伴的泪水，也能捏碎敌人的喉骨。”
当他们同时用力将冥渊扶起，意识世界的地平线上升起两轮太阳——一轮是温柔的金色，一轮是冷冽的银色。冥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土而出，那是比仇恨更坚韧、比善意更锋利的东西，像是用痛苦作刃、用希望为柄铸成的新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善恶两种力量正在皮肤下流动，却不再互相排斥。江锦年送的蜜饯果子突然出现在指尖，咬开时却尝到了双重滋味：外层是清甜的果香，内核是微苦的药味——就像他此刻的心境，痛与暖交缠，却异常真实。
“该回去了。”融合后的身影轻轻推了推冥渊的后背，意识世界开始崩塌成无数光点。善念化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的朋友们，还在等你。”恶念化身则在另一侧轻笑：“敢让我失望的话，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当灯点。”
话音未落，冥渊感觉自己坠入了熟悉的温暖。狐尾的柔软触感从背后传来，还有帝洛川骂骂咧咧的抱怨：“这小子怎么还不醒？再睡下去，老子的魔药都要过期了！”林泽轩的声音带着难得的颤抖：“他的灵力……好像在重组？”冥萧的抽泣声突然清晰：“哥哥手指动了！”
当睫毛终于颤巍巍抬起，冥渊看见四张放大的面孔。江锦年的粉瞳里蓄满泪水，帝洛川的折扇正戳他鼻尖，林泽轩手里的冰刃还沾着没削完的苹果皮，冥萧正把蜜饯果子往他嘴里塞。
“欢迎回来，阿渊。”江锦年的狐尾轻轻缠住他指尖，善与恶的低语还在耳畔回响。冥渊咬碎蜜饯，甜与苦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那是历经黑暗后，终于能同时拥抱光明与阴影的，完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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