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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为什么要出厂才发现问题，制造过程你们没跟踪吗？&rdo;林平山问。

老张叹口气，向林平山讲了一段痛心的往事：

上封盖的设计工程师杨昌海家在江西南部农村。他爱人因长年劳累得了风湿症，一年中有大半年要躺在床上，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两个孩子，家境非常困难。他几次打报告请求调回老家工作，照顾老母病妻和儿女，一直没有解决。

第四章困谷奋争（9）

侯清德领队驻厂后，老杨也跟着别人给他买酒送烟，指望他帮忙把请调报告批下来。

一天晚上，大伙儿陪侯清德打牌，都快半夜了他牌瘾还没过够，对大家说：&ldo;今晚不打满十圈不准上床！&rdo;

于是，从外面买了些酒菜，加完油准备接着夜战。

酒喝一半，有人说：&ldo;苗岭有穿山甲卖，那可是大补。&rdo;

老侯一听，朝身边的杨昌海说：&ldo;你去跑一趟，搞两只来下酒！&rdo;

老杨觉得是向侯清德献忠心的好机会，连忙点头。

忽然，他想起明天上封盖要镗孔，有些迟疑起来：&ldo;明天封盖镗孔，过两天吧。&rdo;

老侯猴急起来，一刻也等不得，瞪着眼说：&ldo;车间有那么多道检查，还缺你一个！&rdo;

……

&ldo;谁想到老杨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rdo;老张说着，掉下泪来，&ldo;意外事故，没法怨谁。这还不算因公死亡，可怜老杨的妻儿老小……&rdo;老张说不下去了。

林平山听着，也淌下眼泪。

沉默了好长时间，林平山想起眼下的质量事故，就问设计室老关的意见。

老关说：&ldo;跟设计要求差这么远，根本没法接受。&rdo;

&ldo;返修在工艺上没问题吧？&rdo;林平山问。

老张说：&ldo;在工艺上是可行的，应当返工。&rdo;

林平山点点头：&ldo;质量第一，不能让步。&rdo;

第二天开会时，车间的苏主任说：&ldo;压力壳直径四米多，偏差只是千分之一二。化工系统的压力容器，开孔偏差这么大是常见的，问题不算很严重。&rdo;

林平山觉得这样看问题很荒唐，就解释说：&ldo;反应堆内核燃料组件的定位尺寸精度是毫米。现在封盖开孔的偏差这么大，将来堆内试验回路根本就无法准确对中插入反应堆的堆芯。&rdo;

厂方听了，就摆出一大堆困难，还是要求原样接受。

林平山说：&ldo;核安全是不能讲价的，有什么困难，咱们可以一块儿研究解决。&rdo;于是，他们就返修技术展开了讨论。

经过一个上午反复扯皮，最后厂技术科的老吴提出：&ldo;返修后材料性能没有充分把握。&rdo;

林平山跟两个伙伴商量，这事儿心中无数，就说：&ldo;这个问题我们回去汇报一下，再进一步商量吧。&rdo;

老吴说：&ldo;行！我们先做几个方案，等下次会议再拍板。&rdo;

林平山回基地后，雷东顺听了他的汇报，默想一会儿，说：&ldo;走！咱们找专家去。&rdo;

他带着林平山去材料研究室，找室主任夏馨梅研究对策。

雷东顺一踏进实验室就显出至诚的神色，对坐在办公桌后的夏馨梅说：&ldo;向你求教来了。&rdo;

林平山看到老资格的雷总向夏大姐说话的虔诚神态，内心受到触动：总工程师也不可能什么都懂，只有虚怀若谷才是科学的态度。

夏馨梅听了林平山的情况介绍，就说：&ldo;我们可以立即做工艺验证实验。&rdo;

雷总非常高兴：&ldo;做过验证，心里就有底了。&rdo;

他们走后，夏馨梅在实验室里跟几个同事日夜加班进行工艺验证实验，为返修方案提供依据。

一星期后，林平山领着基地的几位同事再次与厂方开会讨论。

依据三二一基地提供的实验结果，厂里确定了进行返修的方案。这个重大的质量事故总算得到妥善的处理，他们松了口气。

会议要结束时，林平山说：&ldo;这样大型的现代化制造厂，在重要设备制造中出现这种问题，反映出质量管理制度不够完善。&rdo;

车间苏主任听了，不服气地让人搬出一大摞厂里的规章制度和文件来：&ldo;我们是正规的大型企业，规章制度很健全的。&rdo;

林平山看到制造文件上规定，从画线到最后镗孔有好几道检查，心里感叹，写的跟做的各一套已是司空见惯的恶习，就笑着问：&ldo;这些文件上的内容，工人都仔细看过，照着做了吗？如果你们严格实行检查制度，怎么一个工人疏忽就可以造成这样大的质量事故呢？&rdo;

厂方顿时语塞。

热交换器制造拖期，林平山到西安的设备制造厂来了。

他代表三二一基地跟厂领导和计划部门进行了两天的艰难协商，厂方最后同意安排人力赶工，争取提前一个月完工。即使这样，根据吴惠才提供的进度计划，也比原定工期拖了半年多。

林平山与厂方开完会回宿舍，看时候不早了，拿起饭碗准备下楼去食堂。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的人，亲热地叫他：&ldo;老林！&rdo;

林平山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来人，不由惊叫起来：&ldo;老冯！你怎么也在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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