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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这船上有人！&rdo;一个日军说，&ldo;水里那个是我的，我是杀死过十七个中国人的优秀士兵。&rdo;

&ldo;那么，这个是我的。&rdo;另一名日军说。

四道风听得眼睛发亮：&ldo;你们说话好像被人打掉了下巴，这种话我听过，我听了那次就再也不会忘了。&rdo;

日军并不想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弯下腰一刀捅了过来。四道风盘腿坐在船篷里，他手一挥，脱下来的上衣裹住了刀锋，一只腿弹踢在那名日军的脚踝上，那日军重重地摔进了船舱，四道风手一扬，刀光闪动，日军栽倒在身边。

他大摇大摆地从船舱里站出来，船头的日军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四道风走过去，大大咧咧地揪住他的衣领，又是刀光一闪，那日军顿时成了一具尸体。四道风放手让他掉进水里，正要转身时听见水响，四道风循声望去，欧阳扶着根篙子游了过来。

他在船头坐下，看着精疲力竭的欧阳道：&ldo;您老早您老好，为等您淋了一晚上雨，没想到您老泡着澡就来了！&rdo;

欧阳一只手把着船帮，他已经没力气往船上爬了，四道风没心没肺地看着，没有半点要帮手的意思。

&ldo;拉我上去。&rdo;

&ldo;才不呢，上来了你准又牛皮哄哄。&rdo;他学着欧阳，&ldo;我不知道什么叫仗义，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我不大懂你的义气‐‐妈妈的，我活二十好几没听过这么缺德的话。&rdo;

&ldo;你这个笨蛋！&rdo;

&ldo;啊哟喝，你现在还没上来就牛皮哄哄了。&rdo;

&ldo;你知道你刚才杀的是什么人吗？&rdo;

&ldo;小日本哪，杀完了死透了，泡着呢。&rdo;

&ldo;小日本会跳到你的船上来给你杀吗？&rdo;

&ldo;因为他们要杀你呀！我把他们杀了就把你给救了，哎呀，我怎么又把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给救了？&rdo;

欧阳皱了皱眉，他知道实在没多少时间跟这浑人胡缠：&ldo;你有枪吗？&rdo;

四道风往腰里摸了一下：&ldo;那倒是有的，哼哼！&rdo;

&ldo;开枪。&rdo;

&ldo;我才不在你身上费子弹呢，沽宁这条小臭沟够淹死你条大鱼了。&rdo;

欧阳懒得理他胡扯：&ldo;对天开枪、示警，然后喊鬼子来了……&rdo;

&ldo;你当我是窑姐儿呀？发这种娘儿们的惨叫？&rdo;

&ldo;我宁可听你窑姐儿一样的惨叫，也不想听你老娘们一样的唠叨！&rdo;

四道风恶狠狠地掏枪对着欧阳，欧阳无畏地看着。四道风开枪，一梭子弹贴着欧阳的头全打在水里，他把枪在手上耍了个花插回腰间，瞪着对方：&ldo;现在怎么着，过河拆桥的？&rdo;

&ldo;不怎么着，你可以走了，走吧。&rdo;

&ldo;你别以为我不敢走。&rdo;

&ldo;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走吧。&rdo;他索性放开了船帮。

四道风气呼呼地拿起船篙：&ldo;我要捞你我是王八蛋！&rdo;

&ldo;不麻烦你了，请走赶快，再见。&rdo;

四道风撑起船从欧阳身边划过：&ldo;你就等着你的共党兄弟天亮来捞你吧！&rdo;

欧阳已经没力气说话了，连蹬腿的力气都没了，他竭力想让自己的口鼻浮在水面上，但还是秤砣一般沉了下去。

&ldo;你赶快说，你是王八蛋！我捞你！&rdo;四道风喊着。

但欧阳的脑袋都已在水面之下，已经不可能再听见他说话。四道风伸手进水里，把欧阳抄了上来，扔在船帮上，欧阳脸色惨白，吐出几口河水，轻咳了几声，苦笑：&ldo;谢谢，老四。&rdo;

四道风气得跺脚：&ldo;又玩我？一脚踢你下去！&rdo;

&ldo;对不起，实在没力气说话了。&rdo;

那不是装的，四道风也看得出来，他看着欧阳：&ldo;现在怎么办？&rdo;

&ldo;拿你们的话说，风紧，扯呼。&rdo;

&ldo;扯呼？&rdo;

&ldo;我还是斩立决的通缉犯呀，你好像不想我死吧，老四？&rdo;

四道风明白过来，迅速划着船离开。

守备司令部里，能找到的雨具都垒齐在门边，司令部留守的几个士兵还在往外搬。一阵枪声让他们放下手上的活儿，迟疑不定地犹豫。

龙文章大步出来：&ldo;城东南，河边，抄家伙。&rdo;他扫了一眼在门里狐疑张望的两特务，把士兵给他打上的一把雨伞推开：&ldo;扔了！雨淋不死人，枪可打得死人！&rdo;

他迅速纠集了一小队睡眼惺忪、衣裳不整的士兵，向着欧阳和四道风刚刚离开的方向赶去。

唐真从梦中惊醒，她听着楼下的门粗暴而急促地被人敲响，房东拿着截残烛出来：&ldo;谁呀？&rdo;

全无回应。

门敲得更急，已经是在用脚踢。房东不敢开门，也不敢走开：&ldo;是守备团的军爷吗？&rdo;他凑到门前去看，一柄薄刃的战刀从门缝里扎了进来，房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残烛落在地上。那刀刃翻转朝上，开始去拨动门闩。

唐真从床上起来，先把灶上沸腾的药罐拿开，然后从窗前探头下望。残烛的光映着大门前的一小群人，唐真正好看见三木，楼上窗户里透出的微光也引导着三木看见了唐真。三木肆无忌惮地咧嘴一笑，对着唐真拔刀出鞘，随脚踩灭了那截残烛，他们又淹没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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