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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王莽见六叔站出来质疑，起先还没当回事儿：

&ldo;理由很清楚，中山王是大行皇帝的堂弟，兄终弟及，还用王莽跟您老人家多解释吗？&rdo;

王立嘿嘿冷笑：

&ldo;兄终弟及不错，可我这糟老头子有一事不明，想在大司马台前领教一二。&rdo;

这碴儿听着怎么不大对呀？王莽不禁绷紧了弦：

&ldo;红阳侯言重了，您是三朝老臣，汉室勋戚，又是莽的长辈，有什么教诲但讲不妨，何言领教二字？您那么客气干什么！&rdo;

&ldo;大司马，您召集大家伙儿到这儿来，不知是为幸哀皇帝立嗣呢，还是为孝成皇帝立嗣？&rdo;

王莽还没开口，大司徒孔光搭碴儿了：

&ldo;老爷子您这是怎么啦？孝哀、孝成，那不是一趟线儿，背着抱着一边儿沉嘛！&rdo;

王立斜了孔光一眼：

&ldo;怎么能一边儿沉？孝哀皇帝是过继给孝成皇帝的，要说立嗣，应当是为孝成皇帝立嗣！中山王虽说是孝元皇帝的庶孙，可以算是孝成皇帝的亲侄子，可亲侄子能有亲儿子近乎吗？&rdo;

三公九卿这回是十二张嘴一齐开动：

&ldo;老爷子您是老糊涂了，孝成皇帝哪儿来的亲儿子？要是有亲儿子，当年也用不着让孝哀皇帝过来承桃大宗啦！看来年岁就是不饶人……&rdo;

王立一拍桌子：

&ldo;说够啦？说够啦你们！告诉你们，姜还是老的辣！你们这些娃娃，哪儿知道历史？老夫辅佐孝元、孝成两朝先帝的时候，你们还尿炕哪！有件事儿老夫要是说出来，准保石破天惊，叫你们这帮娃娃一个个目瞪口呆，伸着舌头没地儿缩去！&rdo;

王立倚老卖者这么一显摆，三公九卿都不乐意了：

&ldo;得了得了！您打算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哪？您要说的，我们谁不知道？&rdo;不就是孝成皇帝并非无子，而是被赵合德那娘们儿给害死了嘛！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您还当是什么爆炸性新闻，预备上头版头条哪？哥儿几个，咱给他一大哄吧，哦哄哦哄！&rdo;

顿时哄声四起，会场弄得极不严肃。

到底他是王莽的六叔，看着老爷子被群臣嘲哄，王莽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ldo;红阳侯，您要说的，是不是当年许美人、曹宫人那两桩公案？那两档子事，大家伙儿都知道，您也不必旧话重提了！&rdo;

许美人、曹宫人，都是成帝的后宫姬妾。当年赵氏姐妹专宠，把成帝把得死死的，不许成帝拈花惹草。可成帝见赵氏二美都是光开花不结果，费了他那么多阳光雨露，也没一个珠胎暗结，为着大汉江山后继有人，成帝开始藏着掖着地去后宫垦荒，打算收获点儿龙种。

辛勤耕耘终有结果，后宫的许美人、曹宫人两位，果然不负圣望，肚子里有了动静。

这么一来，惹恼了赵氏二美，特别是后来居上的赵合德赵昭仪：

&ldo;这还了得？许、曹两个贱货，居然敢勾引皇上，还把肚子弄大了！这要是生出个一男半女的，咱们姐们儿还能这么说一不二吗？不成不成，得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rdo;

赵合德出自嫉妒心理，硬逼成帝把许美人、曹宫人给杀了。成帝本不愿意，无奈赵合德一哭二闹三上吊，施出了恶妇刁妻的百般手段，这个窝囊天子只得睁一眼闭一眼，听任赵合德导演了两出杀母害子的悲剧。

当时长安城里流传着这样的童谣：

&ldo;燕燕尾涎涎，

张公子，时相见。

木门仓琅根，

燕飞来，啄皇孙。

皇孙死，燕啄矢。&rdo;

童谣中的&ldo;燕燕&rdo;，是指赵飞燕、赵合德两姐妹，&ldo;张公子&rdo;，是指与富平侯张放微行出游时以张氏家奴自称的汉成帝刘骜，&ldo;木门仓琅根&rdo;，是指宫门的铜环。

王莽一帮公卿都以为王立说的惊天动地的事是指赵合德害死许、曹二人的儿子，所以才七嘴八舌哄嘲王立的故弄玄虚。

不料王立老脸一凛，声震屋宇：

&ldo;许、曹二人算什么？她们的儿子已经死了，老夫岂能再提？可是，幸成皇帝还有一子，躲过了般般劫难，如今尚在人间！&rdo;

这下儿大家可真是没地儿缩那十二根舌头了：

&ldo;红阳侯，您可别信口开河！&rdo;

王立洋洋得意：

&ldo;哼！老夫有凭有据，哄你们这帮毛孩子则甚！&rdo;

王莽、孔光对视一眼，顿觉事态严重，齐声追问：

&ldo;此子现在何处？&rdo;

王立奇货可居：

&ldo;这个嘛，暂时保密！不过。只要列位相信他是先帝龙种，迎他为帝，老夫可以随时请他圣驾以示天下！另外，老夫可以稍稍透露那么一点点口风，这位皇子是当年孝成皇帝微行出游时在民间所生，才能躲过歹恶如斯的赵合德的荼毒！&rdo;

王莽见六叔不肯说出&ldo;皇子&rdo;的下落，灵机一动：

&ldo;红阳侯，空口无凭，迎立大事，我们总得验证验证，才能取信于天下嘛！您如果高低不说清就里，我们也只好就当没这么回事了！列位，咱们放过这段小插曲。继续讨论迎立中山王的事情……&rdo;

扭过脸，把王立晾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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