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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老太大说到这儿，想起最要紧的一件事：

&ldo;大行皇帝传国玉玺现在何处？&rdo;

董贤哆哆嗦嗦从袍袖里掏出皇帝玉玺：

&ldo;玉玺在此。&rdo;

王莽顿时发作：

&ldo;大司马自有印缓，为何私藏皇帝玺，莫非真有禅代之意么？&rdo;

说来也怪，董贤见着王莽，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连爪儿都不敢乱伸。他见王莽那样子，不怒而威，气势逼人，连忙解释：

&ldo;新都侯别误会，先皇卧病这些日子，都是由董贤代掌玉玺……&rdo;

王莽冷冷一哼：

&ldo;先皇病重，大司马不思亲尝汤药，抓挠印把子倒来得个快！&rdo;

董贤还想申辩，王政君一边儿早已耐不住性子：

&ldo;算了算了！不要再说了！如今皇帝驾崩，汉室无嗣，这皇帝玺暂由朕代掌！新都侯，你安排人在此守灵，朕回长信宫去了！&rdo;

送走太皇太后，王莽冲董贤一扬下巴颏儿；

&ldo;大司马，这儿没您什么事了，回府歇着去吧！&rdo;

董贤还不想就走：

&ldo;国丧的事，还要与巨君您商量商量……&rdo;

王莽一摆手：

&ldo;没什么商量的了，王莽主持过孝成皇帝的丧典，知道该怎么做！大司马要是不想走，再和先皇共卧一夜也未尝不可！只是须得仔细，别再枕着先皇的胳膊，我们这儿可没人敢断先皇的袍袖！&rdo;

董贤被王莽说得臊眉搭眼，灰溜溜出了未央宫。

这一宿也不知董贤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会儿梦见限哀帝龙榻旖旎，说不尽春光无限，后庭飞花；一会儿又梦见王莽声色俱厉，冷嘲热讽，指着自己的鼻子呵斥训责。睡梦中，董贤是足撒了一通呓症，吓得他媳妇儿直起鸡皮疙瘩。

好容易盼到天亮，董贤倒起不来了，回宠小觉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

董贤一劲儿抱怨身边的媳妇儿：

&ldo;你没跟男人睡过觉是怎么的？都什么钟点儿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声！快起快起，伺候我梳头洗脸吃点心，我得上殿！&rdo;

董贤匆匆忙忙跑到未央官司马门，几个侍卫大戟一横，挡住去路：

&ldo;呔，何人擅闯宫门！&rdo;

董贤就是一楞：

&ldo;怎么了你们？连本大司马都不认得了？快闪开，本大司马要上殿议政！&rdo;

领头那侍卫白眼一翻：

&ldo;大司马？我们只知道有个被尚书劾奏&lso;帝病不亲医药&rso;的董贤，不知道还有个要上殿议政的大司马！张三，你知道吗？李四，你知道吗？&rdo;

&ldo;我们不知道！&rdo;

董贤气得小脸儿发青：

&ldo;我这儿刚睡一宿觉，你们就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岂有此理！&rdo;

那领头的侍卫大嘴一撇：

&ldo;您要是还跟大行皇帝睡觉呢，我们就不敢这么说话，可大行皇帝归了西了，昨儿晚上，您大概齐是搂着媳妇儿睡的吧？哼，那您可就别挑剔我们的态度了！告诉您吧，我们一大清早就接着上头的命令了，&lso;禁止董贤出入宫殿司马门中&rso;！&rdo;

董贤真有点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ldo;这是怎么档子事儿？怎么好模样儿的连宫门都不让我进了？&rdo;

想起刚才侍卫说过一句&ldo;尚书劾奏&rdo;，隐隐约约觉出是有人告了自己，连忙甩了官帽，脱了珠履，蓬头散发光着两脚丫子踢到阙门下去问个明白：

&ldo;臣董贤诣阙谢罪！太皇太后，臣到底犯了哪条哪款，就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rdo;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似一声，终于让未央宫里的王莽听见了：

&ldo;是那奶油小生在那儿鬼哭狼嚎吧？让他省点嗓子，你们谁去一趟，把太皇太后的诏书念给他听！&rdo;

谒者就是干这个的，他跑到阙门那儿，高声宣读：

&ldo;太皇太后诏命在此，阈下罪臣董贤听着！间者以来，阴阳不调，灾害并臻，元元蒙辜。想这三公职位，是朝政的鼎足重任，高安侯董贤，虽然位列三公，却不通达事理，身为大司马，不合众人之心，怎么能够履行职责去折冲绥远？今特收回董贤的大司马印绶，罢官归第！钦此！嗨，我说，你听明白没有？快把大司马印绶交出来吧！我瞅你这些日子伺候先皇也够辛苦的，趁早回去养养精神，保不齐呀，新皇上来了还得使唤你哪！别哭哇，哭脏了小脸蛋儿，可就没人爱啦！&rdo;

谒者这一通挖苦，倒没怎么着董贤，关键是太皇太后的诏命忒厉害，&ldo;收回印绶，罢官归第&rdo;，这不等于在要董贤的命吗？他董贤在朝中又没有别的势力可以依靠借重，哀帝一死，董家算是彻底交待了。

于是乎，董贤回到府中，跟媳妇儿抱头痛哭一场，怎么想怎么也是死路一条，干脆，俩口子一块抹了脖子，上阴曹地府去找哀帝吧！只盼着哀帝阴魂不远，俩口子也好继续生前的未尽事业，轮着班儿地伺候哀帝。

董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连夜地把两具尸首给葬了，当然没敢当真葬到哀帝给安排好的大贤冢里，找块坟地一埋了事。

王莽不信：

&ldo;董贤这么个小白脸，还真能下得去手自杀？别是诈死瞒名、逃避罪责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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