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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叶子菁正色道：&ldo;这话说错了吧?你不是毁在我手上，是毁在你自己手上了!因为你的受贿渎职，这么多受害者葬身火海，那些受害者的冤魂饶得了你吗?!&rdo;

高文辉也斥责说：&ldo;周秀丽，你是怎么回事啊?从你进来以后，我们的同志一次次和你谈，谈到今天你竟然还是这么个态度，当真没有一点人性了吗?啊!&rdo;

周秀丽这才认了账，讷讷道：&ldo;我……我的罪过我承认，是我的事我不赖!事情一出，我……我也后悔死了!可我罪不当死啊，我……我和查铁柱的情况一样，也……也是过失犯罪!我……我主观上没有要烧死这……这些受害者的想法!&rdo;

叶子菁见周秀丽主动谈起了案情，觉得有了进一步对话的可能，便也和气地说了起来：&ldo;看看，又错了吧?你和查铁柱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查铁柱是违章烧电焊，大意失火。你呢?可是个城管委主任啊!你硬要了苏阿福三十万，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批准苏阿福把一大片违章门面房盖到了大街上，就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因此，你才受到了法律的严惩!&rdo;顺着话头，说到了正题上，&ldo;所以，在解放路6号地的问题上，我们就不能相信你嘛!你说你把苏阿福的四十万退回去了，又没收熊老板那四百八十万，这可能吗?谁都不是傻瓜，有基本判断嘛!没有熊老板的四百八十万的巨额贿赂，你不可能退掉苏阿福的四十万嘛，熊老板也交代了，熊老板开着车亲自到你家送了两个装满现金的邮袋，这种细节编得出来吗?&rdo;

周秀丽不做声了，茫然看着身边的一位女武警战士，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子菁注意地观察着周秀丽的反应，继续说：&ldo;苏阿福三十万块你主动要，四十万你会退?怎么回事?幡然醒悟了?想做廉政模范了?是不是太讽刺了啊?&rdo;

周秀丽又开了口：&ldo;一点不讽刺，我是城管委主任，能批准苏阿福盖门面房，那三十万就敢要。解放路6号地得市里批，我办不了，当然不能收!&rdo;

叶子菁试探着问：&ldo;哦?你说话王长恭同志也不听吗?他会不帮你办?&rdo;

周秀丽看了叶子菁一眼：&ldo;叶子菁，请你不要再诱供了!我明白地告诉你：长恭同志原则性比你还强，这事我只提了个头，就被长恭同志顶了回去!&rdo;

叶子菁又问：&ldo;那么，王长恭怎么又把这块地批给熊老板的新世界公司了?&rdo;

周秀丽眼皮一翻：&ldo;这事请你去问长恭同志，市长是他!我怎么会知道呢!&rdo;又讥问道，&ldo;叶子菁，陈汉杰过去做决定时，是不是也和你商量呢?&rdo;

叶子菁没心思这么斗嘴：&ldo;哎，周秀丽，你不要这么偷换概念嘛!&rdo;

周秀丽长长叹了口气：&ldo;叶子菁，我劝你到此为止吧，长恭同志你办不进去，他不是贪财的人!你想想看，他女儿结婚，大家送了三十二万，合法收入嘛，王长恭都捐了，怎么可能私下收这种黑钱呢?这合乎情理吗?&rdo;

叶子菁马上说：&ldo;周秀丽，这我得纠正一下：那三十二万可不是什么合法收入啊!连王长恭自己都说嘛，他不当这个常务副省长，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送礼!&rdo;

周秀丽不再争辩了，苦笑着说：&ldo;对，对，叶子菁，你说得对!可这不正说明长恭同志在廉政问题上很注意么?!你还这么揪住长恭同志不放干什么?我看，你倒是该想想自己怎么下台了，现在回头好像还来得及!我的上诉已经驳回了，就等着一死了。所以，也不想就诱供的问题再告你们了，咱们最好都省点事吧!&rdo;

叶子菁注意到，周秀丽说这番话时，神情语气竟很平和，便也平和起来：&ldo;那么，周秀丽，死刑执行前，还有什么要求啊?想不想和归教授还有儿子见一面?&rdo;

周秀丽笑了笑，笑得竟然很好看：&ldo;叶子菁，你不要搞假慈悲了，我的权利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和归律见面的要求我已提过了;儿子不见了，太伤心!&rdo;

叶子菁赞同说：&ldo;这也好，孩子太小，不能在他心灵上留下这种沉重!&rdo;

和周秀丽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结束得很平静，这有些出乎叶子菁的预料。

出了死囚牢，到了检察院驻所检察室，高文辉手一摊，对叶子菁说：&ldo;看看，叶检，我说不会谈出什么结果吧?你还不信!好在她还没破口大骂你!&rdo;

叶子菁回味着会面的细节，若有所思道：&ldo;小高，你别说没有结果，我看这里面可能有文章!周秀丽为什么不大骂我啊?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怕什么啊?&rdo;

高文辉疑惑地看着叶子菁：&ldo;哦，叶检，你发现了什么?&rdo;

叶子菁判断道：&ldo;周秀丽这种平静不太正常，直觉告诉我，她好像并没完全绝望，还存在一丝侥幸。她侥幸什么?应该是那四百八十万!我想，这四百八十万或者已落到了归律手上，或者还在她手上没交出去。小高，你分析一下呢?&rdo;

高文辉想了想，说：&ldo;估计不会在归律手上，归律和周秀丽的关系并不好。再说，他们家也搜查好多次了，确实没有这笔赃款的下落。如果赃款的秘密现在还没交代给归律的话，只怕周秀丽也不会再交代了。叶检，你这推断不太合理啊!&rdo;突然想了起来，&ldo;哦，对了，周秀丽要见的可不仅是归律啊，还有她小妹妹哩!&rdo;

叶子菁眼睛一亮：&ldo;哎，这就接上茬儿了嘛，周秀丽完全可能把赃款的秘密交代给她妹妹嘛!&rdo;马上指示道，&ldo;在死刑执行前的这七十二小时内，你们一定要给我死死盯住周秀丽，不能让她搞任何把戏!她和她妹妹以及归律的会面要密切监视，转交给亲属的遗物要仔细检查，一句话：瞪大眼睛，等着看她最后怎么表演!&rdo;

嗣后的这七十二小时注定是紧张迫人的。作为死刑犯的周秀丽难以安眠，作为检察长的叶子菁也难以安眠。叶子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随时等待来自死囚牢里的消息。周秀丽则日夜坐在牢狱的床上看着牢门发呆，似乎在企盼着最后的机会。

次日夜里，当高文辉和监视的女警已困乏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周秀丽突然来了精神，拿起桌上让她写交代的纸笔涂鸦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写遗书?女警想出面制止，被高文辉无声地拦住了。高文辉眼见着周秀丽写了撕，撕了写，折腾了大半夜。到得天亮时，七页检察院的讯问记录纸全撕光了，地上扔得四处都是纸片。而就在这时候，周秀丽和她小妹妹会面的时间快要到了，高文辉预感这里面有文章。

对周秀丽的彻查是从那七页讯问记录纸开始的。高文辉和两个女警将地上的碎纸片一片不留，全捡了起来，一页页拼接，拼接下来后发现，总数少了大约四分之一页。这一来，情况就清楚了，就是说，这四分之一页纸被周秀丽移做他用了!

果不其然，这四分之一页记录纸被两位女警当场从周秀丽的贴身胸罩里搜了出来，纸上写着广州一家银行的地址和一个保险箱号，以及一组9位数的密码。上面还仓促写了一句话：&ldo;小妹：永别了，孩子交给你，我来世的希望也交给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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