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阅读网

第334章（第1页）

我驻足长叹：&ldo;皇后娘娘虽然对我有成见，但并没有将这成见传诸儿女。其心胸坦荡，我自愧不如。&rdo;

芳馨道：&ldo;可是姑娘若不坦荡，皇后也不会放心让公主在这里。&rdo;

我淡然一笑：&ldo;然也。&rdo;

在西厢更衣时，芳馨问道：&ldo;这一大早的，陛下召见姑娘，有什么事么？&rdo;

我笑道：&ldo;不过是让我看看新的书房，命我为弘阳郡王府选几个庶子舍人、文学记室罢了。&rdo;

芳馨奇道：&ldo;弘阳郡王还在将养身体，还没有那么快出宫开府。况且今天是正月初二，各处都闲着，何至于那么着急，连早膳也不让姑娘用就召了去。陛下可还问了别的？&rdo;

他问我那首小词是为谁而写，我却不愿意向芳馨提起。遂摇头道：&ldo;再没有了。&rdo;

芳馨沉吟道：&ldo;那婉妃娘娘……&rdo;

我想了想，垂头叹息：&ldo;玉枢有些不高兴了。&rdo;

芳馨道：&ldo;那姑娘要如何应对？&rdo;

我忽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不耐烦道：&ldo;我不知道如何应对。&rdo;

芳馨深深地看我一眼，抿嘴笑道：&ldo;姑娘少有这样心浮气躁的时候。&rdo;

我心底一软：&ldo;我自小就拿玉枢没有办法。随她去吧。&rdo;

芳馨笑道：&ldo;想不到姑娘的计策也有用完的时候。&rdo;

我微微冷笑：&ldo;以后我总在御书房后面，玉枢要不高兴，我也没有法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若聪明，就不会总是由着自己不高兴。&rdo;

芳馨道：&ldo;是。婉妃娘娘是个聪明人。&rdo;说着在我鬓边别上一朵淡绿色的宫花，&ldo;对了，才刚姑娘和公主说话的时候，掖庭令李大人派了一个内侍送了礼来。奴婢看全是绣品，料子也马马虎虎，便收下了。想是他娘子做的。&rdo;

我先是一怔，随即恍然道：&ldo;掖庭令李大人，是李瑞么？&rdo;

芳馨笑道：&ldo;可不是？自从施大人升做御史中丞，这掖庭令之职便由李瑞代了，如今已经有三年了。&rdo;

我笑道：&ldo;他破案有功，这个位子他当得。&rdo;

芳馨道：&ldo;最难得的是，他一向念旧，至今不忘姑娘对他的扶持。姑娘昨日才回宫，今日礼就到了。&rdo;

我笑道：&ldo;难为他一片心意，姑姑把那些绣品拿来我瞧瞧。&rdo;

芳馨从架子上取下一只藤匣，打开一看，最上面是几幅绣帕，下面是两只香囊和两只扇袋，再下面是两双鞋垫。芳馨拿着香囊直夸李瑞的娘子手艺好。我揭开鞋垫，箱底是一双梅红色的绣花鞋，每只鞋子里都装着两条光灿灿的黄金。

第十七章小道恐泥

太阳升得高了，身上也暖了起来。辱母李氏和侄女李芸儿早早便带了两个宫女站在长宁宫的门口迎接我。李氏已年过三十，随高曜守陵三年，早已不见了往日的丰腴，双颊微陷，下颌尖尖，肌肤透出一种奇异的青白，有瓷胎般的粗粝，殷勤备至的笑容缭绕着荒糙堆中的萧疏气息。

芸儿年近及笄，身量高瘦。身着淡紫短袄与月蓝罗裙，像一枝初绽的剑兰。容貌甚是清丽，只是太过消瘦。

姑侄两个齐齐下拜，我一一扶起。李氏起身时已是满眼清泪：&ldo;三年了，总算又见到了大人，奴婢的心就安了。&rdo;

乍见故人，亦不免心酸，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芸儿在一旁淡淡笑着，向姑母道：&ldo;姑妈，好容易见了朱大人，总是哭做什么？快迎进去奉茶是正经。&rdo;又向我道，&ldo;殿下正等着大人呢，大人请。&rdo;

数年不见，芸儿已颇具处变不惊的气度，我不觉纳罕，多看了她两眼。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芸儿时，她只有七岁，虽然伶俐，却被辱母王氏排挤，不得在高曜面前露脸。随后的三年，她一直随我读书认字。经历了慎妃的离世、皇帝的猜忌和守陵的孤苦，她已是高曜的心腹，亦是高曜未来的侍妾中，第一知心和得力之人。

我微微一笑道：&ldo;芸儿这几年可还好么？瞧你清减了许多。&rdo;

芸儿抚腮笑道：&ldo;多谢大人关怀。奴婢因为长高了，所以瘦些，不妨事。&rdo;

我又问道：&ldo;刘女史在么？&rdo;

芸儿道：&ldo;刘女史的父亲入京为官，她母亲回了皇后，将她接回家休养了。&rdo;说着，引我转过照壁，但见正中一张红木躺椅上，铺了厚厚的云锦褥子，高曜身着天青色绸袄，半拖着锦被，躺在庭院中晒太阳。金色的阳光郑重其事地吻上他灰白而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像一条闪闪发亮的鱼，裹在一团锦绣之中，优雅而衰弱。

我上前行了一礼，胸中的喜悦与悲戚如cháo水汹涌而上。我别过头去，但见庭院中用青白釉瓷砖新垒了两个大花圃，种了两株梧桐，伸展的枝桠直刺入金色的纱幕，眼前一片五彩的迷蒙。高曜费力地睁开双眼，侧头轻声道：&ldo;你怎么哭了？&rdo;

我掩口不忍看他，不觉泪如雨下：&ldo;殿下怎么变作这副摸样？若慎妃娘娘……&rdo;

高曜吃力地摆一摆手，周围人众都退了个干净。他半眯着眼，缓缓舒了一口气：&ldo;相见已是难得，君且收去啼痕。&rdo;

只见他一张脸又长又瘦，眉弓嶙峋，颧骨崚嶒，双眼陷如水泊，两颊凹如深谷，不由心中一痛，益发流泪不止。他凝眸片刻，才又道：&ldo;玉机姐姐从来不是这样爱哭的人。坐下吧。&rdo;我这才慢慢收了泪，坐在他身旁。

高曜道：&ldo;玉机姐姐出宫休养了这几年，面色好了许多。&rdo;

我叹道：&ldo;倒是殿下，怎么能这样毁伤自己的身子。&rdo;

高曜的目光明亮而柔和：&ldo;母亲弃我而去，我又见疑于父皇，孑然一身，已无可毁弃。唯有如此，愿父皇念我一片孝心，能原谅母亲自戕的罪过。&rdo;

心中有莫名的震动。三年之间，情势翻覆。皇后病危，颖妃势大，昱婉二妃，俱生皇子，女宠辈出，销魂蚀骨。一片峥嵘热闹的景象，似乎再没人想起还有一位皇子，在青冢蒿糙之间，寂寂无名下去。阔别三年，本以为多少会有些生疏，甚至还会彼此试探一番，他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他和我一样，都太孤独了。我尚有母亲和姐弟，他只有他的父皇，聊胜于无。

冷风拂过，宫苑角落里摆放的四缸矮松针叶交刺，轻微的沙沙声中，混着滴答的脆响，像歌舞喧嚣中连绵而寂静的更漏声。几个宫人默默无语地立在远处听候吩咐，屋脊上的五只蹲兽次第遥望，目光悠远而静默。唯有廊下的鹦哥和翠鸟偶尔吱啾一声，像冉冉升起随即破裂的气泡。整个长宁宫静得就像久沉海底的水晶宫。

我的叹息化在清风之中，只余了一句尾音：&ldo;值得么？&rdo;

高曜仰面望着天空，淡淡道：&ldo;你知道我的心。&rdo;

脸上热辣辣的，口气却是无比清冷：&ldo;皇位就如此要紧？值得性命相拼？&rdo;

高曜的目光幽冷深邃，如两道冷箭与刺眼的阳光争锋相对：&ldo;我是为了皇位，却也不全是为了皇位。母亲是为我而死的，若无此心，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身子也只是一把朽土罢了，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可在意。&rdo;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综同人）全世界都暗恋男神  （甄嬛传同人）宜修  （杀生丸同人）穿越成了男神他妈  （游戏王同人）星光  （刀剑乱舞同人）魔王陛下与她的刀  （全职高手同人）缺席  [我英]我的英雄学院！  明目张胆  （银魂同人）团长大人的婚后生活  （FGO同人）听说她是乌鲁克  [综]关于灭霸是怎么死的  90年代致富日常  （刀剑乱舞同人）小乌很委屈  （全职高手同人）叶落繁花  [综]我的华夏豪杰学院  [网王]浮云一枚，若不知道  今天你长大了吗  「综英美」作为一块氪石  菲芳月四  雪上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