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早就看不下去了,见泉音跟湖光进来,笑道,&ldo;要不咱们就开始吧,演的不好,还请齐公子跟娘子不要见笑。&rdo;
……
齐锐以前是看过《太真外传》的,这次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看一群女人表演,还真是感慨颇多,他看的非常仔细,把戏里的问题一一记下,一直到午时半场结束,锣鼓声歇,齐锐才长舒一口气,&ldo;先到这儿吧。&rdo;
吴娘子也很重视新戏的排练,这眼看要过年了,她还想在过年的时候,把《太真外传》给推出去,&ldo;可是不好?&rdo;
齐锐摇摇头,他们学戏都有师傅带着,一句一句的教唱,而凤鸣楼里的姑娘们完全靠自己摸索,能把戏给通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ldo;不,是很好了,大家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了。&rdo;
齐锐的肯定让泉音心头一酸,&ldo;公子莫要取笑奴家。&rdo;
&ldo;这戏是家父的心血,也是凤鸣楼的希望,我怎么可能拿这个说笑,虽然没看完,但你们能掌握到这个程度,付出了多少心力可想而知,&rdo;尤其是她们还都不是专业演员,晚上还要开门做生意。
感受到姑娘们的诚意,齐锐也不藏私,把自己的建议一一跟泉音说了,甚至连她在唱腔唱法上的不足,齐锐都指了出来,&ldo;我的建议是你们不要急,赶不上年前没什么,等来年春闱过后,再把新戏推出来,其实更合适。&rdo;
&ldo;可那个时候,&rdo;吴娘子有些迟疑,春闱之后,新科进士出炉,正是莳花阁风头最盛的时候,她们凤鸣楼能争过莳花阁吗?&ldo;不是奴家自轻,公子或许不知道,每科的一甲都会收到莳花阁的帖子。&rdo;
敢情莳花阁都成了凤鸣楼的梦魇了,齐锐一笑,&ldo;我不是说了么,没必要非要跟旁人比,尤其是以己之短比人之长,何况京城又没有规定,只许莳花阁给进士们下贴子,不许凤鸣楼下吧?&rdo;
&ldo;一甲才三个人,就算是他们个个夸赞莳花阁,又能如何?二甲三甲就不是进士了?&rdo;齐锐觉得吴娘子的思想太过狭隘,&ldo;而且莳花阁又没有发话,接到她们花贴的,都不许再到鸣凤楼来,这戏呀,&rdo;
齐锐一脸笃定,&ldo;只要唱的好了,是会一听再听的。&rdo;
他一指还没有更衣卸妆的泉音跟身后的宫娥,&ldo;美人美景美服美声,只要咱们做到精益求精,就不愁不会一炮而红。&rdo;
&ldo;而且,也能给楼里其他姑娘一个被人看到的机会,&rdo;齐锐又扔了个诱饵给吴氏,那些跟在泉音身后的饰宫娥的姑娘,个个也是绿鬓朱唇,比平时增了三分颜色,还怕登台之后没人再点她们?
吴氏已经完全被齐锐说服了,抚掌道,&ldo;奴家这些天可没少去捧落大家的场,回来再看看咱们楼里的戏,总觉得差点儿意思,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这才把齐公子给请来了,这听齐公子一席话,奴家这心算是落到肚子里了,就照齐公子说的办,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要做就做到最好。&rdo;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齐锐看时候不早,也不在鸣凤楼多留,&ldo;今天咱们就到这儿,你们把我刚才说的好好想想,等过几天我请父亲过来,你们从头到尾给他唱上一遍。&rdo;
这师傅都来了,泉音哪肯放齐锐走,领着几个主演一起将齐锐围了,只说楼里办了酒席,大家要给齐锐敬几杯谢师酒,还要再请齐锐听一听她们的唱腔,有什么不足之处,再给提点一下。
泉音已经看出来齐锐很看重妻子李娇鸾,暗示几个年纪小一些的清倌人过去,撒娇诉苦,叫李娇鸾答应留下来尝一尝凤鸣楼厨子的手艺。
虽然只看了半场,李娇鸾已经是如痴如醉,看泉音她们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时的戒备,又听几个小姑娘说着沦落风尘的可怜之处,心也软了,&ldo;要不,相公你跟她们再说说?&rdo;别人不知道,李娇鸾可是知道,齐家真正懂戏的是齐锐,而不是齐秀才。
……
&ldo;你呀,来的时候还想拦我,这我说要走,你反而不愿意了,&rdo;在鸣凤楼吃了中饭,又给几个主演开了小课,齐锐他们从鸣凤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申初,周围的青楼花巷都渐次有了人声。
李娇鸾赧然道,&ldo;我不是看她们挺可怜的,而且她们也是一心想跟相公学戏,&rdo;她笑的眼如弯月,&ldo;相公跟那些姑娘们说戏的时候,就跟书院里的先生一样。&rdo;
&ldo;你见过书院里的先生是什么样的吗?还跟书院里的先生一样,&rdo;齐锐在李娇鸾脑门儿上轻弹一下,&ldo;你要是喜欢,那以后我给你当先生可好?&rdo;
&ldo;真的?可我不会唱戏也不想学,我想听你讲书,&rdo;李娇鸾没想到齐锐会愿意当她的先生,高兴的跳了起来,&ldo;你愿意讲吗?啊,不用现在,&rdo;现在齐锐要应考,&ldo;等将来你闲了。&rdo;
齐锐点头,&ldo;这有什么问题?&rdo;他看天色尚早,一拉李娇鸾,&ldo;既然出来了,咱们先别急着回去,我带你去附近的书肆看看,你挑自己喜欢的书买几本,无事的时候消磨功夫,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便好。&rdo;
……
等到腊月二十,齐秀才过来接儿子媳妇回家,齐锐便又陪着齐秀才去凤鸣楼完整的把《太真外传》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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