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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郑氏一怔。

谢长晏挽住她的手道：&ldo;我若是授课之后，察觉此人不妥，按条论理，言之有物地上折，也就罢了。此刻，仅凭传闻，就忐忑不安，让五伯伯僭越上书，陛下会如何看我?鹤公会如何看我?到时候我去玉京，孤身一人，又为陛下和鹤公所厌，如何自处呢?&rdo;

郑氏面色不禁一白，再看向谢长晏的眼神里，就多了很多震撼。

谢长晏笑吟吟地站着，乌黑明亮的眼睛，在稚嫩的面容上溢彩流光。乍一看似乎与半年前并无两样，再细看，却又长大了许多。

遥想她半夜哭醒说谢怀庸嫌她无谋时的场景，恍如隔世……

第7章帝妹归姊（5）

谢怀庸看着谢长晏，露出满意之色：&ldo;很好。见识果有长进，不枉老夫闭门半年心血栽培。&rdo;然后他再看向郑氏，有些凝重起来，&ldo;天使说此行不必劳师动众，宫中一切俱已安排妥当，允带两名仆婢随行……&rdo;

郑氏表情微变。

谢长晏一惊：&ldo;娘亲不能与我同去?&rdo;

&ldo;此番去玉京，虽非出嫁，也算半入宫中，需遵守礼制，未经允许不得私见亲眷。&rdo;

谢长晏顿时急了：&ldo;怎会如此?&rdo;

郑氏反拉住她的手道：&ldo;为娘体弱，恐难承受旅途颠簸，不去也好……&rdo;

&ldo;我及笄时，娘亲也不来加簪吗?&rdo;

&ldo;这……自然是要去的。&rdo;

&ldo;那您到时候就不怕旅途颠簸了吗?&rdo;

&ldo;这、这……到那时不就有玉滨大运河了吗?&rdo;

谢长晏有些失望，抿了抿唇，轻叹道：&ldo;娘亲可真是当争不争啊……&rdo;

郑氏心中&ldo;咯噔&rdo;了一下。

而谢长晏已转身直视着谢怀庸道：&ldo;烦请伯伯上书陛下，长晏有两点要求，此去玉京，一要母亲相陪，二要另辟住所。否则，我便不去了。&rdo;

谢怀庸的瞳孔在收缩，露出不敢置信之色：&ldo;你说什么?&rdo;

&ldo;伯伯教过长晏，争与不争，单凭一个理字。吾国律法，没有一条规定未及笄的女儿不能与母亲同住。而尚未大婚，便住到夫婿家中，更是于礼不合。&rdo;

&ldo;胡闹!&rdo;谢怀庸重重拍了下身前的矮几，上面的铜钱全都被震得跳了跳，&ldo;老夫可未教你抗旨!&rdo;

谢长晏拿起放在一旁的圣旨，打开指给诸人看道：&ldo;我没有。请看‐‐圣旨六十三字，可未提不许携母同行。&rdo;

一旁的谢知微忍不住轻笑出声。

谢怀庸盯着谢长晏，谢长晏也不眨眼地回视着他，二人如此互相盯视了好一会儿，谢怀庸最后叹了口气：&ldo;罢了。&rdo;

谢长晏眼睛一亮：&ldo;五伯伯答应了?&rdo;

&ldo;嗯。&rdo;

&ldo;多谢五伯伯!&rdo;谢长晏连忙拉住郑氏拜谢。

&ldo;退下吧。&rdo;谢怀庸满脸厌弃。

待得谢长晏跟郑氏离开后，他抚摸着圣旨，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谢知微叹道：&ldo;长晏进步之快，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rdo;

&ldo;学识未见得，胆子却真是进步了不少。&rdo;

&ldo;为皇后者，一味应和隐忍，也不是什么好事。&rdo;谢知微玩味地笑了笑，&ldo;这样一封奏书递上去，我们那位与众不同的陛下未必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对这位未来的妻子印象深刻哩。&rdo;

谢长晏正坐在妆台前梳头，于铜镜中见母亲怔立在门边默默地看着自己，当即问道：&ldo;娘亲有话要对女儿说?&rdo;

郑氏摇了摇头，走到一旁榻上坐下开始做针线。谢长晏注意到那是一只快要完成的新鞋，上面绣着一簇红芍药，针法极尽细腻精致。

&ldo;娘亲……&rdo;想到郑氏绣鞋时的用心，谢长晏眼眶微涩，&ldo;可是我那一句当争不争，令您难过了?&rdo;

郑氏停下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ldo;晚晚说得对，为娘怎会难过。我是自责……&rdo;

&ldo;自责?&rdo;

&ldo;想当初我还教你凡事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如今却要你身体力行地反教于我。&rdo;郑氏说到这里，目光落到芍药之上，&ldo;温馨熟美鲜香起，似笑无言习君子。霜刀剪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是我狭隘了。&rdo;

母女俩相视一笑。

七日后，谢怀庸的奏书被呈递到燕王的御案前。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这封奏书，看到里面的内容，其人不由得笑了，转向一旁伺候的如意，问道：&ldo;你见过她，如何?&rdo;

如意露出嫌弃之色：&ldo;丑，矮，粗俗不堪。&rdo;

另一侧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吉祥哈哈笑了起来：&ldo;陛下别信，在他眼里谁也配不上陛下。&rdo;

&ldo;谁说的?四年前那个谢繁漪就不错。陛下为何会选谢长晏啊?&rdo;如意一脸不解，&ldo;如果一定要在谢家女里选的话，比她美貌多才的有的是呢!&rdo;

&ldo;为什么?&rdo;手的主人扬了扬眉，一双星眸熠熠生辉，&ldo;当然是因为‐‐&rdo;

他停顿，将二人的胃口吊了个彻底后，才悠然道：&ldo;她的名字最好啊。长晏长晏，晏通宴。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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