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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唉?!&rdo;谢长晏惊声尖叫。

谢长晏冲回家，看到屋子里多出的十几个大箱子，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课本，终于死了心。

这……居然是真的!

谢知微跟在她身后，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她一脸沮丧的表情，忍笑道：&ldo;十九妹，明日卯时，记得准时来我父书房。告辞。&rdo;

谢长晏可怜巴巴地目送着他离开，再回头看着那一大堆箱子，顿觉万念俱灰。

这时，郑氏来了。

谢长晏委屈道：&ldo;娘亲，五伯伯真的对我这么不满意吗?&rdo;

郑氏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ldo;娘亲，我并非懒惰之人，可琴棋书画我是真的不擅长呀。&rdo;谢长晏伸出双手，白生生的指腹间有薄薄的茧，&ldo;您看，三年来，我日日练琴，手指都磨破了，没有丝毫松懈。&rdo;

她又走到北墙前，与其他两侧墙壁不同，此处刷的是黑漆。墙前摆着书案，案头放着毛笔和清水。

&ldo;还有书画，为了练腕力和省钱，我都是用毛笔蘸水在墙上练。这堵墙都被我写得脱漆了。&rdo;

郑氏缓缓在榻旁坐下，朝她招了招手。谢长晏走过去蹲在她脚边，仰起脸。郑氏便捧着女儿的小脸注视了许久。

&ldo;我儿勤勉，为娘怎会不知?只是你像你父亲，擅武不擅文罢了。&rdo;提起亡夫，郑氏眼眶微红。

谢长晏心头一跳，忙握住她的手蹭了蹭：&ldo;娘不要伤心，既然五伯伯那么说了，我好好照做便是。&rdo;

&ldo;昨日骤听陛下择你为后，只顾着高兴了。今早起来，却是越想越愁。&rdo;郑氏抚摸着谢长晏额头细细的绒毛，眼神极暖，却又极哀。

&ldo;为什么?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rdo;

&ldo;我所愁者三。一，伴君如伴虎。为娘很是自责，因你父早逝，怜你孤苦，对你过于宠溺，教得你不谙世事，天真无知。&rdo;

谢长晏有些不满地眨了眨眼睛。

&ldo;二，父族本应是你的助力。但有繁漪在前，人人看你，都会想到她，都会将你和她做比较，都会对你苛责。&rdo;

&ldo;我确实不如三姐姐。他们说的既是事实，我不会为此难过的。&rdo;谢长晏垂下眼睫。

&ldo;你现在不会，但一日日，一次次，水滴石穿，人心有隙，阴霾难散。为娘担心你承受不住。&rdo;

谢长晏怔了怔，定定地看着郑氏，半晌才轻声道：&ldo;我与娘亲想的不一样。&rdo;

这下轮到郑氏一怔。

&ldo;娘亲偏疼女儿，才将繁漪姐姐视作阴霾。可对女儿来说，三姐姐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人。我偷进她的闺房，她不但没有斥责，还送我胭脂;我不小心把墨溅到她裙上，大家都责备我，她却提笔在裙上画了一株墨兰，为我解围;还有小厨房怠慢我们，不及时给我煎药，她知道后立刻禀明族长严惩了恶婢，为我出头……那样美好的人儿，不幸殒折，我心中满是不舍难过。众人拿她与我作比，是众人之错，不是三姐姐之错。我就算怨怼，也只对众人，不对三姐姐。&rdo;谢长晏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写满稚气的脸上却有一种超出年纪的坚定。

郑氏被她的这番话震撼到，一时失了声。

谢长晏冲她眨了眨眼：&ldo;更何况，我若成为皇后，众人又怎敢苛责我?能责我的人，只有陛下。&rdo;

&ldo;这，正是我最担忧的第三点。&rdo;

&ldo;请娘亲明示。&rdo;

郑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ldo;燕国女子千万，你可知陛下为何会独独选中你?&rdo;

谢长晏&ldo;咦&rdo;了一声，这下可是真的答不上了。

&ldo;燕王选谢长晏，不外三个原因。&rdo;穿着白衣的年轻公子行走在竹林中，身后的大汉步步紧随。

&ldo;一，燕王对世家专权极为不满，有意削弱庞岳二党。所以，他绝不会再娶贵女，再扶外戚。而谢家，虽名声在外，却以诗文传家，不居高官，不掌实权，乃联姻的不二之选。&rdo;

大汉点头：&ldo;所以燕王一开始选了谢繁漪。&rdo;

白衣公子轻叹道：&ldo;但红颜薄命，谢繁漪无缘于此，燕王便借机推迟了婚事。他登基后，以雷霆之势打压二党，终将庞岳子弟削爵的削爵、发配的发配。&rdo;

&ldo;那现在?&rdo;

&ldo;现在王权尽收其手，一呼百应莫有不从。但，毕竟年纪到了，身为国君，怎能没有妻子子嗣?所以，为了对朝臣、对天下人有个交代，还是要大婚的。所以他依旧选了谢家。但之所以选谢长晏……&rdo;白衣公子笑了起来，&ldo;恐怕是还没玩够呢。&rdo;

&ldo;为娘觉得，陛下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年纪小，还需三年方能成亲，但又不算太小，能堵住朝臣们的嘴巴……&rdo;

谢长晏突想到一事，来了精神：&ldo;对了娘亲，我听说陛下性好男风……&rdo;

一句话没说完，立即被郑氏捂住了嘴巴：&ldo;慎言!此乃大不敬啊!&rdo;

&ldo;我也只敢问娘亲嘛。&rdo;

郑氏瞪着她。谢长晏只好吞下后面的话不说了。

&ldo;此乃捕风捉影，不必听信。再说，就算是真的，也与你无关。&rdo;

谢长晏娇嗔道：&ldo;怎会与我无关?我将来要嫁给他，他却不喜欢我，如何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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