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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阮苏笑吟吟地摸了摸其中一位的发髻，&ldo;活泼好，孩子就是该活泼些。&rdo;

老妈子好奇地打量她，&ldo;请问你是……&rdo;

小曼道：&ldo;这是段公馆的五太太，今天的丧事就是她出钱给办的。&rdo;

老妈子闻言面露惊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竟然就是段家的姨太太。看她这娇嫩漂亮的模样，谈吐不俗气质高贵，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呢。

阮苏从赵祝升手里拿来几颗糖，水果味的硬糖用鲜艳的透明塑料纸包着，瞬间就吸引了两位小姑娘的注意。

她一人分了两颗，对老妈子道：&ldo;既然来了，就好好陪陪沈姐姐。今天太阳毒，她们年纪又小，上山就不必去了。等到抬棺出门时，你就带她们回家吧。&rdo;

&ldo;好嘞，都听太太您安排。&rdo;

&ldo;阿升，你带她去吃些点心喝杯茶，我跟小曼帮小姑娘换衣服。&rdo;

大约是折服在了水果糖的魅力中，樱子和桃子都表现得很乖巧，安安静静任由她们脱掉自己的外衣，换上雪白的孝衣。腰上扎着小麻绳，两个发髻上各绑一朵小白花。跪在棺材前不哭也不闹，专心致志地对付口中最后一点糖渣。

阮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年纪的小孩，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只觉得两人粉雕玉琢似的，可爱极了，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ldo;等她们长大，肯定也是清秀佳人。&rdo;

小曼瞥了她一眼，&ldo;太太你莫不是羡慕了？你若跟二爷生个小孩，肯定更漂亮。&rdo;

她跟段瑞金的小孩……要是真的生出来了，会长什么模样？

阮苏出神地看着面前那盏长明灯，脑中浮想联翩。

她眼睛大，段瑞金鼻梁高。她骨骼细，段瑞金个子高。

她头发又长又黑，段瑞金的睫毛又浓又翘，两人的皮肤都很白……

要是孩子继承了两人相貌上的所有优点……她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脑袋大身体细，又高又瘦头发堪比水鬼的大眼贼，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了。

桃子率先将糖果消灭，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下意识看向阮苏。

她摸摸口袋，又摸出两颗糖果，走过去一人分了一颗，蹲下来帮桃子发髻上扎歪的小白花重新绑了一遍。

樱子到底年长一岁，对母亲有点记忆。拿着糖果没有吃，小声问：&ldo;那是我娘吗？&rdo;

阮苏看了眼棺材，点点头。

&ldo;她为什么要躺在大箱子里？&rdo;

&ldo;因为她做了好多事，很累，要多睡会儿。&rdo;

樱子望着棺材嘴巴动了动，没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苏放开桃子，挪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脑袋问：&ldo;你想见她吗？&rdo;

&ldo;想见，又不想见。&rdo;

&ldo;为什么呀？&rdo;

樱子想起往事，颇有怨言，&ldo;她当初说好了等我到五岁的时候，就带我和桃子来城里玩的。可是外面的人都说……说……说她已经不要我跟桃子了。&rdo;

小姑娘皮肤薄，一激动眼眶就红了，看起来跟要哭似的。

阮苏微笑道：&ldo;那是别人在乱说，他们故意骗你。&rdo;

&ldo;为什么要骗我？&rdo;

&ldo;因为他们知道你娘给你们买了好多好多好东西，你们一生气就不见你娘了呀，那些东西没人要，不就被他们抢走了吗？&rdo;

樱子恍然大悟，攥紧了小拳头，&ldo;好坏的人啊！&rdo;

阮苏道：&ldo;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们你已经发现这个秘密的事，一旦说了，他们就会想新法子来骗你们了。你要带着妹妹好好长大，你们娘也会努力干活。等你们长到足够大了，不再怕那些骗子来抢，你娘就会带着好东西回来找你们。&rdo;

樱子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半信半疑。

&ldo;我们要等到几岁呀？&rdo;

&ldo;唔……二十岁。&rdo;阮苏摘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塞到她的衣服内层里，用衣服一层层压好，拍了拍她的胸脯，&ldo;这是她给你们的保证金，你带回去藏好，谁也不许告诉，包括桃子，知道吗？&rdo;

樱子听不懂什么叫保证金，只知道那只镯子实在好看，金灿灿沉甸甸，一定是好东西。

娘果然没骗她们，娘肯定会回来找她们！

她握紧了妹妹的手，把自己的糖果也塞给她，望着棺材心里只有开心。

小曼看着她脸上那令人心痛的笑，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鼻子一酸差点落泪，赶紧找了个借口去后院。

棺材在小洋楼里停放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沈素心的母亲始终未曾露面。

所有仪式都完成了，抬棺的八仙也已经就位，阮苏看了眼大门，冲段瑞金道：&ldo;不等了，走吧。&rdo;

段瑞金下令下去，乐师吹起了唢呐。在一片断肠的哀乐声中，送葬队伍动了起来。

樱子桃子已回到老妈子身边，因为鞭炮声响个不停，两人都捂着耳朵，睁着眼睛看队伍鱼贯而出。

阮苏路过她们面前，将一个小小的钱袋塞给老妈子，嘱咐道：&ldo;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们，要是往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rdo;

这句话既是拜托，也是警醒，老妈子收下钱袋连声说：&ldo;太太放心，尽管放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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